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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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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偷看

“之奚......我愛你。”

體溫灼熱, 水聲黏膩。

親吻時,呼吸交錯在一起,充滿了迫切的渴望。

她的喘息聲綿軟好聽, 那雙濕漉漉的眼睛充滿了眷戀和愛慕。

伸手,撫摸她的臉頰, 一路向下, 攬住她的腰, 抱起——

陸之奚猛然睜眼,空曠的天花板映入眼簾,原本滾燙的體溫驟然冷卻。

就在要緊抱住她的那一刻, 本該擁進懷裏的柔軟身軀突然消失,熱烈的快感驟然崩塌,越過懸崖直降深淵,成為不堪承受的失重空蕩。

只是夢。

他手裏正緊攥著什麽毛絨絨的東西, 從床上坐起身, 拿到面前一看才發現是泰迪熊。

下床,拉開窗簾,外頭的天已經大亮,秋日陽光穿過窗戶照進臥室內。

不遠處的校園裏, 有傻逼直接在街邊練小號, 聲音很不美麗,吵得他頭疼欲裂。

他去洗手間洗了把臉, 再離開臥室去冰箱裏拿了瓶冰水, 等涼意貫徹全身才稍微冷靜下來。

“Alex先生,這箱女士的衣服放在哪裏?”

在屋子裏放輕動作打掃衛生的中年傭人見他醒了, 終於上前小心翼翼地詢問。

陸之奚默了兩秒,“放我的衣櫃裏。”

“早餐已經準備好了, 午餐還是按照之前的安排做香草煎三文魚和黑松露南瓜吐司,您看可以嗎?”

“可以。”

屋子裏的兩個傭人諾拉和海倫一直為威廉姆斯家族服務,最近被總管事調撥到大公子在學校附近新購置的公寓裏負責做飯和清理。

照顧年輕公子們的用餐口味、衣物清理和出行安排都是非常麻煩的事,海倫和諾拉之前曾經照顧過家族裏其他幾位少爺,他們很喜歡開派對,經常會帶女人回家,結束後家裏常常一片狼藉。

在這種房子裏工作,傭人們既需要保持自己極低的存在感以免掃主人的興,又要註意觀察及時清理各種垃圾,尤其是裝著東西的避孕套——不是沒有人偷過那種東西。如果出了意外,她們是會被責罰的。

所以兩人一開始非常擔心人手不夠,但等過來之後才發現,她們的工作實在是過於清閑了。

公寓裏唯一的年輕主人很少說話,平常除了忙碌的課業之外就是運動,規律刻板,生活細節上沒什麽特殊要求。

他的物品也很少,除了自己的衣服、筆記本電腦之外,竟然就只有網球拍、泰迪熊玩偶.......還有一箱女孩子的衣服,這在他這個年紀的男孩子裏顯得有些奇怪,但不談論主顧的事情是傭人們的基本素養。

在吃食上,這位也很好伺候,食材是選定的公司專供運輸到公寓的,做什麽食物他基本都沒意見。有時候傭人也會收到有一點奇怪的要求,比如被問到會不會熬骨湯和做一種辣味的蘸料,但按照要求做出來後,又被說做得不對,從此以後這要求就沒再提過。

至於派對就更別說了,房子主人自己都安靜得像鬼。

傭人們走進臥室裏做清理,陸之奚終於覺得清凈下來。

他坐在餐桌邊,端起咖啡杯。

苦澀的液體入口,頭疼終於減輕了一點。

在上次的酒會上突然嘔吐,醫生診斷認定有部分原因是他對新用安眠藥物的不適應癥。換了新藥後,他的狀態恢覆了不少,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藥效漸漸減輕,夜裏開始頻繁做夢。

夢見的那個女孩子在前幾□□他發了脾氣,然後將他拉黑了。

不僅把他拉黑了,她的小號竟然也突然不再更新。

點開手機、打開微博幾乎成了陸之奚每天早上醒來的慣性動作。

其實看到那些除了白貓還是白貓的帖子並不會讓陸之奚高興,但看不到那些帖子會讓他更焦躁,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染上這種毒.癮的。

陸之奚盯著桌面上的手機屏幕。

——今天也一樣,什麽新消息也沒有。

所以她現在到底在幹什麽?

他捂住眼睛,頭又疼了起來。

諾拉抱著換洗的床單從臥室走出來時,發現陸之奚已經離開了。

桌上的黑咖啡已經喝完,但食物一點兒也沒有動,她站在窗邊往下看,戴著棒球帽的少年人坐上山地車一路往校園騎去。

涼風吹過他的衣角,背影越來越遠,形單影只,充斥著冷清孤寂。

*

蔣螢和陸之奚打了那通電話之後,又在宿舍躺屍了幾天,手機幾乎沒碰。

“他這個人也許要比我想得覆雜很多。”她對周安寧說。

周安寧交了一波申請,現在閑得很,躺在宿舍床上翹著二郎腿看綜藝,聞言放下ipad,看向蔣螢:“你知道我在想什麽嗎?”

蔣螢點點頭,“你想讓我別想他了。”

“是的,別想了,人都入土了,讓他安歇吧。”

“你說得對,不想了。”

話一說完,宿舍內忽然響起了手機的震動,也不知道是誰的手機,兩人跟詐屍一樣從床上坐起來到處找。

“是我的。”

蔣螢拿起手機,一看見是010開頭的電話,心臟莫名猛地一跳,沖周安寧比了個安靜的動作。

她清了清嗓子,點擊接通,“餵,您好。”

“蔣螢同學是嗎?記得查看一下今天早上學院發給你的郵件,你在今年中美碩博聯合培養項目的面試已經通過了,如果確認參加,要來教務簽一份確認書,這個是有時效的,如果沒簽字,後面還有補位的同學等著,你今天下午盡快來。恭喜恭喜。”

教務老師說完就幹凈利索地掛了,蔣螢聽著電話裏的嘟嘟聲,腦子還是懵的。

周安寧看見她呆楞楞的神情,立刻緊張起來:“怎麽了?”

“我過了.....”蔣螢的聲音都有些飄。

周安寧反應了三秒,隨後瞪大眼睛,原地尖叫。

“你過了!!這可是每年全國幾百個候選人一起競爭只通過十個人的項目!!你就是先天學術聖體!!蔣博士!蔣教授!靠這麽叫你好爽!你太牛逼了蔣螢!!!”

接下來就是一串不絕於耳的“啊啊啊啊啊”。

未來的蔣博士把這封郵件看足足五遍,終於緩過神兒來,激動地加入周安寧的歡呼行列,興奮得臉頰紅撲撲的。

“我有書讀了!!有獎學金拿了!!!”

在華大心理學系,通過中美聯辦的碩博培養項目的學生一直都被別的同學看作是學術中的佼佼者,蔣螢也一樣。

收到這個電話的半小時後,學院的網站就把名單公示出來了,蔣螢收到了好多同學的祝賀。

在一堆“大佬大佬”“學術界新星”之類的吹捧下,蔣螢心裏升起一股慚愧。她自覺不算是學術天分最好的那批人,只是因為並不擅長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兜兜轉轉發現只有學術這條路可選,所以早早地做準備罷了。

這時,她的手機裏收到一條消息,來自群聊“我們都有精神正常的未來(3)”。

許承明把學院同步發在官網上的公示名單發在群裏,發了個膜拜的表情包,說:「螢螢徹底成為大佬,等安寧收割完英美名校的offer,本群就只有我最菜了。」

周安寧:「哥,只要你不毒奶我,你就是我永遠的哥。」

「“承明”拍了拍絕世大美女,功德-1」

「“承明”拍了拍蟲蟲的觸角被毒死了」

許承明:「?」

「“蟲蟲”/“絕世大美女”拍了拍承明說你看我還有機會嗎」

周安寧:「?」

蔣螢:「?」

每個群聊的名稱都有它存在的合理性。

這三個精神正常的人聊了一會兒,發現大家今晚都有空,也都是悲慘的單身狗,沒有對象要陪,索性約著晚上一起到校門口的酒館擼串喝酒慶祝。

好消息讓人興奮,蔣螢和周安寧終於結束了在宿舍長黴的日子,一起去食堂吃了午飯。下午的時候周安寧要去找導師談論文的事,蔣螢就直接去學院教務去簽確認書。

她走到學院門口,心臟還在撲通撲通地跳。

從事心理學研究是一條很長很長的路,現在她已經坐上了最好的那班車,不激動是不可能的。

如果可以,她甚至想跳起來叉腰大笑三聲!

現在是下午兩點多,是午課的時間,院裏的學生們都在上課,四周安靜得很,只有老師講課的聲音隱隱出來。

學院紅墻綠瓦,綠藤紫花,像一處世外桃源。

也許是因為觸及了新生活的大門,蔣螢忽然有點兒感慨。她腦海裏忽然浮現出很多個在這裏和老師同學們閱讀思考、研究討論的日子,想著想著,欣喜的心情忽然一滯。

一些畫面裏不免帶上了陸之奚的身影。

以前開完組會,他就站在這門口的紫藤花前等她,溫柔地沖她笑,為她背包,牽她的手,問她想去哪裏玩,想吃些什麽。

時過境遷,物是人非,這段關系甚至最後還是以不愉快的爭吵收場。

蔣螢心裏漫過淡淡的遺憾。

然後她深深吸一口氣,吐出。

別再想了!

蔣螢腳步輕快地踏進學院,熟門熟路找到教務辦公室。

心理學系的院子是華大的老建築,內部的裝潢也十分古樸,雕花門木地板。教務辦公室在二樓,蔣螢扶著深色木頭扶手一路走上去,有點兒像回到了民國時期。

一扇半開的木門旁標著“教務”的字樣,門邊的木架上擺放著綠植和許多心理學系的宣傳小冊子,門口隱隱傳來老師和一個男生交談的聲音。

“老師,請問是在這裏簽字嗎?”

裏頭那男孩子的聲音清朗,給人一種文質彬彬的感覺,很抓耳,讓人忍不住想要再聽他說幾句。

人類對美好事物的審美是相似的,裏頭一位老師說:“對,填這兒。你的聲音真好聽嘿,有沒有做什麽聲音主播之類的啊?”

那男生失笑一聲,“老師您過獎了。”

那老師還在熱情地誇他:“你真可以試試,現在小孩兒不都搞副業嗎?”

辦公室裏另一個老師出來打岔:“他們這個研究生課程特忙,研一上半學期結束就要挑美國那邊兒的學校了,你別瞎躥騰。”

蔣螢走到門邊敲了敲門,“老師好。”

辦公室裏也是清一色的深色木質桌具櫃子,兩張辦公桌上放著滿滿當當的資料,一旁的小櫃子上堆著加濕器、養生壺還有一堆水果零食。

一個穿著白色寬松襯衫和淺色長褲的黑發男生站在一張桌子前,正低頭在幾張紙上簽字。

也許是因為室內的色調厚重深沈,他皮膚白,又是一身淺色的打扮,她下意識多看了他一眼。

兩位女老師都認得蔣螢,熱情地和她打招呼,“蔣螢來啦,恭喜面試通過啊,哎喲你真厲害,我記得你成績一直特好。稍等一下,這位同學簽完字再到你。”

蔣螢拿著要簽的幾張紙,走到那男生身邊等著。

他的袖口折到小臂處,露出左手腕上系的一條細細的平安紅繩,顯得皮膚更白了,手正握筆抄著承諾書的內容,字跡清雅縱逸,顯然是練過的。

——俞斯言。

她記得這個名字,在項目公示的名單裏也有他,是她未來的研究生同學。

等他簽完字,蔣螢拿過筆也照著教務老師的要求一個個填寫要求,但身旁的男生卻沒走,站在她身邊,似乎在看她。

蔣螢下意識轉頭看過去,對上俞斯言的目光。

他長得斯文清秀,個子也高,身上有股文雅的書卷氣,和她對上視線後不躲不避。

蔣螢不知道他為什麽一直看著自己,遲疑地問:“同學......你還沒簽完字?”

俞斯言笑了笑:“同學,你拿著我的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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